成谧

那年春雨落汴京,谢君为我雨中停。

跳跳中心:《君问归期》5

【一个叛徒的故事。】

【——君问归期未有期】



“是跳跳……”如许念头在他心中转过,他一时竟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激愤——早在七剑合璧之后已然割袍绝义,那个人,青光剑主,他现在是自甘堕落的邪魔啊!

大奔的伤势被人简单处理过,虹猫咬了牙,带着他一路赶回神医的医馆去。

 

天暗而闷,沉沉压抑着乌云,一声雷响,大雨瓢泼而下。

 

金铁石岩撞击沉重的“嘭”响,一柄重剑被掷在了跳跳脚下。

 

“教主可认得这是何剑?”

 

跳跳在座上闭眼假寐,此刻霍然睁开眼睛,见到来人,他吃了一惊,琉璃色的眸中转过一丝迷茫,稍纵即逝,又恢复了那副仿似将什么都玩弄于股掌间,淡眼冷笑的姿态。高座上的青衣教主一步步走下来,漫不经心地将那柄重剑拿起。

他持臂一挥,千钧重剑在他手中也宛若灵蛇,阵阵龙吟低鸣。外间雷声激越,电闪烈烈,雨落地上氤氲起的湿气也似迷蒙了他的眼睛。

并肩而战的岁月,相去并不远。

衣袂掠起,绝处侠情。

 

不请自来的巫医是个不辨容龄的高瘦男子,他冷然看着昔年的青光剑主手执奔雷作剑舞,动作极随意自在。跳跳指剑长吟:“剑可剸犀兕,剑可切琼玖。剑决天外云,剑冲日中斗。剑隳妖蛇腹,剑拂佞臣首。”

末了,他自嘲一笑:“啧,剑拂佞臣首。”

 

懒洋洋弃了剑,跳跳施施然往后一坐,摊手无辜:“巫医大人,可真是吓我一跳,我还以为奔雷剑主赶了回来,要拿奔雷剑取我这佞臣首呢。”

“一个奔雷能奈你何?江湖只知七剑聚而天下平,不知青光凛冽生寒,你杀掉那小子毁了奔雷剑,再杀了其他传人,青光岂不是成了天下第一剑?再无人可与你比肩。”巫医慢悠悠地说着,眼底的光幽幽浮浮。

跳跳嗤笑一声:“如此说来,杀尽天下医者,你就能成神医了么。”

巫医眼神骤然锋利,痛苦又恶毒:“神医?自从七剑逐吾家先辈出中原之地,迁居到蛮荒之所,连医者之名尚不得自称,只能与巫为伍,借神怪之名行救世之志。哈哈,七剑霸着剑侠神医的名头,说到底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之辈罢了!也就只有这代的青光剑主是个玲珑人,知道权力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酣睡,不似那般虚伪惺惺假态!”

跳跳闻言长长低叹,先代剑主七人一心,逐魔教,驱邪医,平武林,种种事迹他自然是听过的,如今自己成了魔教教主,与巫医沆瀣一气,到底是没脸皮再去提青光祖先了。

 

“他呢?”

明了他问的是何人,巫医冷笑:“没死。”

 

“没死就好,七剑传人哪是那么容易死的。”跳跳道,“但我既然放了他,就有本事让他对我们构不成威胁。你这样乱来,难道是忘了我们合作的初衷了么。”

“合作,我以为我们只是你利用我的关系。”

“话别说那么难听嘛,我可是兢兢业业为你当着这个魔教教主。”跳跳嘴角浅笑,“不然你来,还是说,让前教主那个坟堆里的心爱儿子来?”

 

“你好自为之吧。”他的来意自然不是和青光伶俐人在这里辩论,巫医瞟了瞟被跳跳放在案上的奔雷剑,勾唇一笑,穿着斗篷的身影飘一样走了出去。他的脚步很是轻快,倏忽便行远了,轻功竟不逊于中原武林好手。

“对了,忘了告诉教主,我此来途中,还遇见了你冰魄旋风两位故交。”

阴冷冷的声音激得跳跳一惊,抬眼望去,风雨飘摇,巫医人已不见了踪迹。

 

 

“达达,你怎么样了?”运息过了一周天,蓝兔盘膝而坐,缓缓收拢着内力。

“咳,还好。”白袍秀士的衣襟上沾了血,达达睁眼,却是拢过手心握着的一枚暗器细看,“这暗器好生奇怪,其上的毒更是复杂奇怪,路数不似中原武林作派。”

“昔年魔教肆虐,避世而居的门派大大小小也有不少。”蓝兔蹙了秀眉,“有我们没有见识过的,也是应该……只是这人能抗下你我二人联手之力,又是敌非友,倒是个麻烦。”

“大奔怎么样了?”达达思索良久未得解,暂时按下了心头的疑惑,问道。

“无大碍。”蓝兔点头,“我护送着他到了洛城紫陌,马驹和灵鸽会将他带到虹猫少侠处的。”

“咳,那就好。”达达缓缓调息着。他这次受伤颇重,那蒙面人对他存了必杀之心——只是何人对七剑能有如此深仇大恨?他想着,愈发觉得事情棘手。

“如此,我们还是早日和虹猫神医他们会合,再做打算。”

蓝兔扶着达达起身,二人经过一场恶战,为了帮大奔引开追杀的那人,已是离洛城古道远了不少。此刻躲在城郊外一处山洞里疗伤,江山风雨如晦,天色也渐昏了下去。

所幸到了傍晚,雨断续淅淅沥沥下得小了不少。两人顺着泥泞的山道下去,因了伤重不能轻功疾行,便一面灵鸽传信给虹猫神医他们,一面慢慢往城中方向而去。

 

半日雷雨,昏暗天色里,官道上前后已看不到其他赶路的行人。

 

“驾——”飘斜的零星细雨里,却是有一架马车远远疾驰而来。昏光中车头悬了两盏琉璃灯,在四寂无人的空旷中,回首望去一团光晕,映得扬蹄的马宛如神骏。

蓝兔回过身,眉眼舒展了开来。女子对达达轻轻颔首,点足一踏,人已经如轻燕一般稳稳掠上了前去,她行了个江湖中人惯用的礼节,飒然英气,十足大方并不因拦路而显得失礼。蓝兔扬声道:“这位朋友,在下和同伴前往洛城,路远天暗,不知可否行个方便?”

驾车人一拉缰绳,驱使着马车停在了她身边。蓝兔复又上前一步,再度行礼:“甚是叨扰阁下,只是朋友有伤在身,阁下若肯捎上我们一程,到了洛城必当重谢。”

那人似乎听着她的声音出神,这下又似突然回神,车帘无风自动倏然掀开,只见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年轻人坐在那里,他有些怔忡,片刻回道:“路见不平当援手,姑娘和朋友且上车来吧,无妨。”

这人气质温和,冲散了蓝兔一瞬间的熟稔感。她拱手道过谢,扶着达达坐上了马车,启口问道:“我名蓝兔,这是朋友达达,敢问阁下贵姓?师承何派?”

玉蟾宫主向来是个恩怨分明再利落不过的侠女,她自报名姓,也是待要偿恩的意思。

那人良久不答,他只端正坐在那里,观身形气度应也是哪家武学渊源深厚门派之人。就在蓝兔暗自疑惑的时候,听他淡淡开了口:“我乃青龙门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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